又一个🎺出山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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怒江怀古

整理文件翻到初二时的一篇作文,现在快研二了文笔反而倒退厉害。作文讲的是去怒江旅游时怀想滇缅远征军,原型是我最爱的编剧249的小说/电视剧《我的团长我的团》。

节选一段如下:


       很多个月之前,物理老师捋了一下额角的汗水,说:“如果人类可以超越光速,历史将会倒流。”我想:那就不再是历史。历史之所以为历史,不过是因为它已然消逝成空的腐朽。

       白蟒千丈,银浪击空是我对怒江最直观的感受。

       沿河缓行,仿佛踏在危卵之上,一脚下去就是一阵隐隐的撼摇,源自怒江不朽的江魂和气力。

       历史的本质是过去,它的意义却是现在和将来。每一片土地都是遗址,每一丝空气都是遗迹,每一个角落都有尘封的历史。

       阳光从巨大的树冠浇下,似乎是浇在烈士衣冠冢上的一大碗烈酒,寂寥的对岸瞬间浸透了生命,我仿佛看到那些征服自然更征服自己的先人在借尸还魂。

       高黎贡山,一崖浩瀚人潮,他们在暗流汹涌的怒江中泅水击流,他们在砾石如刀的滩涂上爬行,血浪拍岸。他们在磐石后,稀树上,褥子般的杂草间,一切可以暂时逗留的地方抬枪,射击,如此近的肉搏距离,如此拥挤的敌军,几乎都不需要瞄准。不同口径的子弹、迫击炮弹,灼出迥乎不同的弹痕、弹道,交织纠缠,兀自扯成一张将所有人捏入囊中,充满黏性和不可抗力的破旧蛛网。

       他们固然无法改变怒江的历史,但他们生于乱世,为在是非颠倒的社会整理出头绪和未来而殇,这种存在是茫茫风尘中最高洁的菡萏。

       他们的血肉难存,早已在滇缅化为这片地域厚重的质地;他们的精魂难存,没有人为他们建过兵马俑,甚至一坟一冢,没有钢铁铸的身躯凝聚他们最后一眼的遗憾和惊愕,没有棱角分明的雕刻收留他们充满张力的四肢和蓬勃的激情。

       没有一缕英魂可以回家,没有纸船,没有招魂幡,他们定格在异域,无法栖息。

       难以想象,这么多年后,还可以看到他们。太阳光下,最有绿意的生命之地上,他们仍像活着那样,嬉笑怒骂,进攻和反击,真实得恍若已不是海市蜃楼。

       我以为这段历史将永远消逝在人们的脑海中,回忆起来仅仅是一场胡闹的辉煌。或许我所谓的“见”不过是站直身子,睁着双眼的黄粱一梦,然而真实,是由他们残留在草叶上的气息,滴染入怒江的血泪,悠悠回响在山谷间的冲锋号子和嘶吼泼出的一幅重彩战图。

       我不麻木,不畏惧,不视之如草芥,不弃之如敝屐,而热血沸腾,而豪情万丈。没有凄切的病夫似的嘤嘤哭泣,唯有清泪四行,有了生命更强健的步子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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